豪婿韩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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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返晋之路（第1页）

“住手”！一声怒吼打破了危险的氛围，一位身材魁梧，器宇轩昂的青年将军领着一小队士兵正好从此路过。只见那青年将军一张方脸，棱角分明，高高的鼻梁，厚重的双眉，一双锐利的眼睛，透着一股不怒而威之气；青年将军身披银色铠甲，手握长剑，眉宇之间尽显果敢与坚毅。“说说，你们围着人家女孩子干什么？一看你们就不是什么好人！”“将军，她们的猫抓伤了我的眼睛”那矮胖子哭丧道。“是这样的，将军！我和我家小姐从外地路过此地，盘缠花完了，我家小姐就在此弹琴卖艺。这个坏人上来调戏我家小姐，念名为保护小姐才抓伤他的！”“念名是它？”那年青将军手指着念名问道。红杏点点头“嗯嗯！”“真是一只神奇好猫呀！来人，把这几个家伙给我带回去，赏他们每人二十军棍，我平常最看不惯欺男霸女之徒了！二位姑娘出门在外很不容易，千万要多加小心”。“谢谢将军！请问将军尊姓大名，容当日后答谢”郑小苹说到。“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再说了，维护大名城治安本身就是我份内之事。”郑小苹还想追问对方姓名，年青将军挥挥手，说了声“姑娘珍重”，领着一行人已大步离开了。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郑小苹感慨万千，原以为自己生而不幸、一生坎坷，这世上坏人怎么这么多；现在看来好人也不少！

找了一家旅店休息调整一日后，郑小苹一行又匆匆重返京城之路。一路无书，来到京城之后，在驿芳庭客栈安顿好，郑小苹一行急匆匆赶往大理寺打听弘名消息。大理寺的门卫告诉郑小苹“弘大人早已高升了，现在不但是辅国大将军，皇上赐婚平阳公主，现在已是准驸马了！”郑小苹一听如五雷轰顶，顿感头晕目眩，差点未能立稳。红杏看她脸色苍白，急忙上前扶住她。“小姐，别急，我们先回旅馆歇歇，再决定今后怎么办。”念名跑在前面，郑小苹晕晕乎乎和红杏跟在后面，这才发生了和弘名相遇的一幕。真是无巧不成书，上天眷顾让郑小苹见到她日夜思念的人，但又是她怕见之人，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才好。

一行人缓缓走在街道上，听完郑小苹有所删减的回忆，弘名一路沉默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他内心的五味瓶倒伏，个中滋味只有他慢慢体会。到了驿芳庭客栈，弘名说：“今天时候不早了，郑姑娘你们早点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郑小苹很想弘名多留下来一会说说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失望地看着弘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话说平阳公主悻悻回到宫中，对宫女菲儿说到：“菲儿，你有没有感觉到大将军和郑姑娘之间怪怪的，不是只有老乡关系那么简单？”“我没感觉到啊。公主，你是不是想多了？”“不对，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许我太敏感了。这样，你去把李矛将军叫过来。”很快，李矛将军过来了，问道：“请问公主，您有什么吩咐？”“李将军，我想请你悄悄地调查一个人，就是今天我们遇到的弘大将军的老乡郑姑娘。注意，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切切！”

晚上，回到大将军府，弘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乘着一艘小渔船，无意之间进入了如仙境一般的山边。山边有座小屋，透过美丽的雕花窗和纱幕，自己看到了一个美人的身影。屋内的情景看得不是很清晰，只能看见朦朦胧胧的容颜；面对婀娜身姿的女子，自己仿佛迷失在云雾中。

第二天早上，弘名题笔写下《阮郎归》“渔舟容易入春山，仙家日月闲。绮窗纱幌映朱颜，相逢醉梦间。松露冷，海霞殷。匆匆整棹还。落花寂寂水潺潺，重寻此路难。”

吃过早饭，弘名拿出二百两银子，让小乙给郑小苹送过去。红杏见到小乙开心死了，郑小苹也感到很亲切。小乙说：“郑姑娘，这些钱你先收下。我家公子让你安心住下，他有空时会来看你的。”郑小苹一开始要推辞不收，见小乙说的言词恳切也就罢了。郑小苹很想知道弘名回京后的经历，就留小乙下来唠唠。小乙把他所知道的一切一股脑儿说了出来。精彩的人生画卷让听者入神，郑小苹痛恨自己只是个局外人，很担心自己和弘名从此走上人生平行轨道。

几天后，将军李矛向平阳公主汇报了调查结果，尤其是了解到《雁丘词》是郑小苹和弘名一起回青州时所作。平阳很敏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谁会有感而发这催人心魄的词句？难怪当初弘名迟迟不向我表白，原来症结在这啊。怎么办呢？派人去把她抓起来？还是派人把她毒打一顿，然后赶出京城？转念一想：郑小苹也是个可怜人，她的遭遇值得人同情。平阳啊平阳，你不能这么自私无情！如果这么做的话，只会让弘名产生心里阴影，在我们两人之间造成隔阂。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吧，有段文字不是说“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想到这，平阳心里有了主意。

又是分别的时候到了，唐宗勖又要踏上返晋之路，牛元虽说已经释怀，但性格使然总觉不舍。天空中飘起零星小雪，纷纷扬扬如五月初的墮絮漂浮不定，偶尔落在脸上如情人湿漉的舌尖轻舔了面颊，清冷滋润。弘名劝到牛元兄，人生走过，留下痕迹，一切顺其自然，不必伤怀。所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另外，宗勖兄，我想不久的将来我会到太原和你见面的。

话说唐宗勖返晋，这天走入山西境内香山寺附近，天空中已是大雪纷飞，只好停下行程到香山寺休整，方丈慧明热情款待，沏好香茗，两人在禅房谈古论今。兴尽，宗勖出禅房走进廊庑，忽见纷扬的大雪中两位素衣年青女子，匆匆进入院内，随手将深红色包裹放在僧伽栏杆之上，就到佛堂佛像前祈祷，过了很久才离开。宗勖站在廊里愣神，回想此次京城之旅，好友相聚，也不知哪日可以重逢？眼下大雪什么时候能停息，要耽误多长时间？过了好大一会，才发现那两个女子包裹落在了原处，知是她们遗忘了，又料想追赶不及，只好暂且把包裹收好，等她们再来。宗勖眼巴巴瞅着，但直到日暮时分，竟然没见到个人影。天就要黑了，宗勖才回到方丈安排入住的厢房门前。突然轰的一声，积雪竟将厢房压垮，轰然倒塌。阿弥陀佛，幸亏等候两位女失主，拖延了时间，要不然自己就要葬身断梁碎瓦之中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当晚，宗勖只好借宿在僧舍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宗勖携包裹前往廊庑。寺门刚打开，就见那两个年青女子急匆匆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宗勖迎上前，施礼拦住两位。这时宗勖才看清两人是主仆，一位丫鬟一位小姐。单说这小姐打扮的年青女子，她的五官轮廓清晰而又不失柔和，眼眸深邃，洋溢着明亮而智慧的光芒；挺拔的鼻梁、柔软饱满的红唇；漆黑如墨的长发，流淌着一种安静而神秘的美。她的身材更是让人羡慕，线条优美、匀称协调，散发出独特的魅力。宗勖问道：“两位女施主，为何这么早来拜佛？”“家母虔诚信佛，听说这里的菩萨特别灵应。今路过于此，由于家母行走不便，特代母前来布施祷告。不幸将包裹遗失在此。”小姐说到。宗勖细问了包裹品色以及包中之物，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尊精美的玉观音和一块刻着狼图腾的和田玉佩，东西核对无误，宗勖才放心把东西交还给她们。那小姐感激不已，再三拜谢，取出那块玉佩请宗勖留下，以表谢意，宗勖笑而不纳。那小姐又问恩人尊姓大名，日后好重谢。宗勖说到：“帮人出自本心，并非图日后相报。不过，在下还得感谢二位女菩萨的活命之恩呢。”小姐问：“此话怎讲？”宗勖说：“昨天为了等候二位失主，至晚方归，如小生早回片刻，恐怕早葬身被雪压塌的屋顶之下，已是故人了。这真是助人便是自助，救人也在救己。”那女子说：“天下竟有此等巧事？”宗勖说：“看来，凡人也有奇遇。”因有拾金不昧之恩，那姑娘再三请求：“恩公，敬请留下尊姓大名。”宗勖见对方恳切，何况说来对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晋王世子的身份不便说破，就用参加科举时的化名吧，于是说到：“两位救命的女菩萨，小生姓李名勖，晋阳人氏。在下也请赐下尊府贵姓。”那个小姐马上接道：“本人叫乌娜，什叶城人。她是我的丫鬟，叫乌梅。”“小姐是沙陀人？”“半个沙陀人，我母亲是汉人。”“哦，原来如此。”互相通报姓氏后，方丈慧明正巧从身旁经过，闻言，念叨：“善哉，善哉！这恐怕是一桩千里相聚的善缘了。”

乌娜对这位英俊少年拾金不昧、施恩不图报的品操，心生敬意。她下台阶时，刚走了几步，便乘人不注意，将亲手绣的凤蝶手帕，偷偷丢在台阶上。她在心中默祷，“如果有缘分，苍天怜见，让施恩人与受恩人再度相逢。如果无缘，绢帕就留作他人揩汗之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