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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声跟自己嘟囔着,左手抓起一个落地输液架,以十字底座为叉头,将挡住我去路的丧尸一捅一扫地轰开,脚下不停地上了三楼。
竟然不在“牠自己的房间”,竟是睡着那一对老人的观察室?
一脚踹开房门,丧尸舒雨的衣角在窗户上一闪。冲到窗前,牠已经直直的跳下被我打开的护栏梯口,掉在二层的护栏上,一个跳跃前扑就到了地面。
电闪雷鸣之际凭直觉抬手就是一枪,看着牠后腰部一朵黑花绽放,尽管失去一臂奔跑时略显踉跄,加上这一枪,依然没有止住牠奔逃的步伐。
虽知道追也追不上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急急跟上,从护栏梯口跳下,再从二层的护栏上直接跳到了地面。顺着残留的气息,急急地穿过急诊楼和医技楼之间的混乱的临时停车场,追进了医技楼。
牠竟然放弃了可以穿进现在乱成一团的住院部的医技楼前楼楼廓,在医技楼后楼二层,一个每间办公室外墙边都堆着很高的箱、柜,楼道很显拥挤的,两头都用栅栏封闭的医院后勤处。
这可能是医院里仅有的一处封锁严密的区域。它不与其它任何公共休息、治疗检查、养生康复等区域通行,自行占据一层楼,用栅栏门和非工作人员止步的牌子隔成一个可以完全封闭的空间。
原本这里应该是有两个医护人员躲藏于此,现在只有两具残骸躺在楼道洗手间的门口。一溜十几间办公室的门都敞开着,只有几乎正中间的一间办公室的门紧紧关闭着。
这样一个空间,对付普通丧尸,只要有食水,再加根尖利的长武器,藏个半年都不成问题。那么牠是怎样弄开栅栏门进来吃掉那两个人的呢?
舒雨,真的不能留你了!
我不想再和牠做什么穿房过楼的追逐游戏,站在开了近尺宽门缝的栅栏外,收起枪,拔出军刺,在自己的左手掌月丘位置上划了一个近五厘米的口子。随着肌肉的打开,整齐的切面在零点一秒内从湿润润的红粉色变成水淋淋的鲜红色。
我举着手掌,任鲜红的血缓缓流下,流过手腕,在渗进袖口前,我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你想不想要?这样的美味可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碰到的,更不是你这种能力可以随便得到的。不想试试吗?”
随着话音刚落,在被做诱饵的紧闭的办公室门外两个铁柜的缝隙里,丧尸舒雨慢慢地愣愣地“飘”了出来。
再次直面那张乌的、凶恶的脸。那双没有了人类黑瞳只剩一个竖向小黑点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手,有着微微向外暴突的沾有血色残肉的尖牙的裂口开始涎液滴嗒,黑的紫长而尖锐的爪,像慢镜头一样拖着牠的身体伸向我的方向。
退后两步我转身向楼下跑去。听着身后人体撞到栅栏的巨响,一步跳下最后五、六节台阶时,我略拧肩部头也不回地扬手一枪,来不及回头查看结果,身体极度前倾地扑出了医技楼后楼。
这里无论是到门诊楼前的停车场,还是住院部门前的小花园广场,距离都差不多,路面上的障碍也差不多,但门诊楼的后门离此却是只有不到三十米距离。不可估的是门诊楼后门进去先是一条直直的足有三十米的介绍墙大通道,不能在丧尸舒雨之前跑过通道,到达门诊楼大厅,就要再有一场没有躲避空间的度之战。而外面的停车场,更是度型、跳跃力也不差的丧尸舒雨的主场。
不论如何,选择只是一瞬。相比空旷的停车场,不过三米宽的通道,应该我的火器更容易控场吧。
选择只是一瞬。
听着身后丧尸的呜啸,保持着身体六十度的前倾角,终于在被丧尸舒雨利爪要搭上我蝶骨前的瞬间,扑进了门诊楼后门。
扑进门里的我,因脚下地面的猛然抬高,彻底失去了平衡。感受着后面紧随而至的爪风,索性持枪右手抱住左臂就地一滚偏向右方。直到撞到墙壁,靠着墙半跪起来,眼风扫到丧尸身影,不带犹豫地开枪、再开枪——
通道里回音振颤,大概七、八、九、十声枪响,尽管只有两枪打在了窜跳不止的丧尸舒雨身上,还是将刚刚跨进门里的牠逼退至门外。继续向着门口将手中枪打空,趁着这震慑的空隙,我站都没完全站起来的继续向前,连滚带爬的冲进了门诊楼大厅。
盯着前方的门诊楼正门,我扔掉手中空枪,借扶着一台饮料售卖机站稳了身体,抽出左边佩枪,继续奔跑。
舒雨的利爪成为我目前的弱势。不想再在舒雨手中受伤。是的,感受着现在还在作痛的伤口,不是性命相拼的最后时刻,真的不想再品尝这种侵蚀神经的痛苦。更不想冒让自己再度莫名失控的的危险。
门诊楼门外,我在几辆私家车上飞跃,意向更空旷的外墙边靠近。“刺啦——”后背还是被利爪扫过,独臂的度型丧尸,依然锋锐!
从半空中摔下的我,在落到一台私家车顶的瞬间抱成团,顺着前盖再滚到地上。我顾不得背上的伤,跳起来,继续向门前开阔地奔去。但舒雨此时如同附骨之蛆,保持着一个体位的距离,贴身跟随。余光看去,眼神表情竟似有戏虐之意。
前方就是面对着外面街道的地下车库出口。奔跑中我左手持枪,架在右肘弯上,向着我右侧方的丧尸舒雨,疾泄空了整个弹匣,终于逼得牠横窜后跳,两秒内换了七、八个位置,足足与我拉开了五、六米距离。
站定脚步,回转身形,面对准备重新冲过来的舒雨。我将空枪用力甩向牠的脸,扬起手臂,点亮手机,将其实一直在重复播放的视频音量开到最大。
屏幕中小玉莹戴着生日的纸王冠,穿着泡泡袖篷篷裙,在父亲的帮助下,切下一小块蛋糕,小心地摆在纸盘中。对着镜头,扬起一张甜甜的小脸,托举着小叉纸盘。
就那么一闪,冲到脸前的丧尸利爪在几乎看不出的停顿后转了方向,牠用剩下的左爪伸向我套在手臂上的手机。
枪响了。
两枪同时命中目标。
舒雨就那样伸着手,身体保持着前冲状态,继续向我倒来,在我面前直直的倒了下去。
从裤袋里掏出极薄的一小卷用剩下的弹力纱布,胡乱地在左手掌上缠了几下。俯下身将地上的舒雨翻转过来。
牠的两个眼洞空洞的看向天空,脸上肌肉也都松弛了下来,再没有我刚见牠时的凶恶,竟好似在微微的笑着。
好像跑脱了力的我颤抖着,撕扯着手臂上的手机臂带,手哆嗦得手机差点跳到地上。我在舒雨的尸体前跪下来,将手机举在她眼前,一边喃喃地对牠说着自己也不确定的对不起对不起,一边一遍一遍地将影像放给她看。
直到,直到冯队赶来,自背后握住我双臂,将我强拖起来,再伸展双臂紧紧?住我。我固执地将手机伸向舒雨,手机中小玉莹的声音在不断反复:
“妈妈吃!妈妈先吃!
妈妈吃!妈妈先吃!
妈妈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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